看到我這樣，那狗道士怒了，“你這妖女，作惡多端，還跟我演著一出，騙的大家都信你，這裏又有誰是無辜的？！”

他吼叫著，朝我掃著黑浮塵過來，要劈死我的架勢。

我趁其他人不註意，暗中翻轉手掌施法，打到了他的要害，他痛苦叫出聲來，身體也不受控的朝在場的人撲了過去。

這就完美驗證了，他因這些老百姓不聽話，而惱羞成怒，要殺了他們，而非要弄死我。

毫無意外，他沒能傷到這些老百姓，反而被他們抓住，按在地上一頓走，完全都不用我動手。

終於知道，為啥綠茶都那麽容易贏取別人的信任了，因為自古套路得人心，耍著脾氣去對付仇敵，根本就沒用！

我輕挑了下眉毛，跪在那裏，看著這死道士被打得鼻青臉腫，叫這些人給扔了出去，假意勸幾句他們別因為重傷他，惹官司，就繼續跪著裝可憐。

屆時，一道充滿靈氣的白色煙霧，從空中飄過，我擡頭看去，恰好看見縱橫交錯的古屋房頂上，柳氏蛇族的聖祖，站在那裏，面色淡然的看著這裏所發生的一切。

清風吹拂起他青灰色輕紗長袍，白色胡須與長眉隨風動，而交織在一起，映襯他那了然於世的神情，無不彰顯著他的道骨仙風，大智脫俗。

我知道，他是沖我來的，不由謹慎起來。

等那些人都回來，與我寒暄幾句，我就找個托詞，暫且離開，去了這附近的山林裏，毫無意外，看到聖祖早就先一步，等在這裏了。

我沈下氣息，收斂起所有暴戾狂躁，輕笑著走到他身邊去，“老頭兒，這麽多年沒見，你還是這麽年輕英氣，靈力也更加濃厚，想去哪裏比我到的都快，我不服都不行啊。”

他負手看著我，微微瞇眼笑了笑，“這麽多年過去，你不也一樣還是那麽嘴甜？只是，轉生的這第十世，你可比之前要陰狠暴戾的多了。傷人性命，蒙騙人心，這很不好。”

知道他是啥意思，我輕哼一笑，“怎麽，連你也要以聖人之姿，來指責我過錯，想勸我回頭是岸，歸降天帝麽？”

“你這丫頭，我要這麽想，就不會來找你了。我都快兩萬歲了，下一趟山，多費勁啊。”

他撫上胡須，對我多少有了抱怨，但看我的眼神，還是像長輩那樣，有著疼惜。

“那你來找我幹啥的，該不會是又想喝酒下棋了？沒那麽簡單吧。”我微瞇眼睛看著他，疑心病始終只增不減。

“死丫頭，連我你都懷疑，可真沒良心！”

他抽出手照我的頭輕敲了一下。

“當初天帝為統領六界，對六界不服從族類大開殺戒，搞得上古神明都自行隕落消散，就剩我，你和祝卿容這幾個老家夥了。我要不是怕你們倆在因生死劫煞，搞得灰飛煙滅，讓我成孤家寡人，我才不會下山來管你！”

“那你要是為了勸我放過祝卿容，那就更不用說了。”

我揉上被敲疼的頭，態度冷了下來，“無論前世今生，他所做傷害我的事，都太多了，我不可能放了他，更不會放棄仇恨，當什麽事都沒發生！”

“可你這樣，也是在傷害自己。生死劫煞不解除，就算你現在沒事，將來對柳禦霆所做的一切，也都會反噬到你身上。你死，他亦會俱亡，還要糾纏到下一世去，生生不休，這樣真的就好麽？”

聖祖痛心疾首的看著我，聲聲字字都透著對我的憐惜與不值。

我也明白，當初說生死劫煞解除了，都是不過是表象而已，這東西如果真那麽容易化解，我跟祝卿容也不會糾纏到這一世，他成為柳禦霆，都沒落個結果了。

可，正因如此，這十世積攢而來的怨恨，我如何都不能放下！

“哪怕神魂俱滅，我也不想他有半點安寧，這是他欠我的，今後的生生世世都要以命償還！”

聽我這麽說，聖祖重重嘆口氣。

“回想當初，你那麽善良的一個龍女，被聖神一族任命為聖龍神女，要你拯救蒼生，好讓聖神一族能淩駕於六屆之上，不畏懼天帝。你拼盡所有去照做，不惜以血肉相抵，最後卻落得這麽個下場……”

說到這，他神色生出愧疚，搖了搖頭。

“早知如此，我就不該讓你從我那神幽界出去，被聖神一族的統領炎帝看見，將你帶回去。也就沒後面這麽多事了，都怪我啊。”

看他這般自責，我心裏也說不出的滋味。

“你別這麽說，當初我也才化龍成人身，什麽都不懂，對外界充滿好奇。就是你不放我，我也會想辦法偷跑出去。這些都是因果註定的事，誰都沒法左右。你也說了，我舍盡所有都沒落得好下場，就別再勸我放過誰了。”

“我不是勸你，是心疼你這妮子，明明天真爛漫，被這幫狗東西逼成這樣，真要因為柳禦霆這死長蟲，搞得魂飛魄散，最後還要跟他糾纏到下一世去，可就要哭死老頭子我了。”

他老頑童似的錘了錘心口，以表對此的心痛，又翻白眼嘀咕。

“不然，那個柳禦霆死不死誰管啊。”

“還有那天帝，屬他最不是東西！歷經萬萬億劫難，得來的六界之首位置，他卻不幹實事兒，就知道給天界爭取利益，在那兒裝好人。沒他這麽虛偽，我們這些上古老神，都不能離散得所剩無幾了。跟他們置氣，可不值當！”

“我懂你是為我好，但……”我哽動下喉嚨，沈定氣息看著他，“不論其他，你要能有法子，讓我兒子重塑魂身，回到我身邊，我就放過柳禦霆，不與六界為敵，甘願自戕謝罪，你能麽？”

聖祖註視著我，想要說什麽，卻還是搖了頭，“那靈童子，也是你劫數的一部分，我及時有萬年的修為，也改不了他的命數。”

倏地，我笑了，“你都不能的事，就別提叫我放過柳禦霆，放過六界了。”

深吸口氣，我難抑傷痛的濕了眼眶。

“知道我為什麽會對這孩子這麽執著麽？”

“因為，當初祝卿容連同火訟心汙蔑我背叛聖神一族，惹得統領炎帝與六界要燒死我，之後將我打入輪回，是天帝遣他也入輪回，以兒子身份監視我。但十世轉生，他都護著我，從沒遵循過天帝命令，傷害我，每一世都甘願舍棄自己，換我周全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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